第十三章 孤雁
“刷！”
锐利的长刀贯穿了面前这具干尸的尸体，被完全毁坏的尸体化作粉末消散于空气中。
“只剩下你了。”焉宁收起了长刀，把刀架到身后，形成一个标准的拔刀斩的姿势，但由于往常的拔刀斩有些不同。
面前的干尸身上的衣袍已经完全破烂，空洞的眼窝里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眼珠都消失不见。
然而干尸却停了下来。
几百年的风风雨雨，让这些干尸的身体器官早已经腐烂，但是他还是发出了声音。
“孤雁刀法……其七———孤雁还乡。”
声音尖涩干哑，仿佛是吧破损的刀片在黑板上来回摩擦，空洞的眼神里也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焉宁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不用……那……么……紧张。”那具干尸应该是想笑，但已经完全腐烂的肌肉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叫……燕荒……你这刀法……我创的……”
说罢燕荒原地坐了下去，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声响。
从气息上来感知，焉宁可以感觉出来这家伙也是个半圣，而连半圣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看来那头老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前辈。”
焉宁把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燕荒抬起了腐烂的头颅，仔仔细细的盯着焉宁。
“燕家……怎样……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让焉宁不得不费大力气把这些不成文的音节拼起来来推测出燕荒想要表达的意思。
“燕家很好。”焉宁不知不觉间脸色难看了一点，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呵呵呵呵……”
干涩的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比起笑更像是哭泣。
“小鬼头啊……”燕荒嘴唇动了动：“你来这里……何事？”
“我需要龙的心头血。”焉宁低头到。
“干什么……？”明明是疑问句，却平静的像是陈述句。
焉宁沉默了半晌，目光闪烁：“救人。”他停顿了一会儿：“一个……废人。”
燕荒也是抬起头，眼睛里竟燃烧起蓝色的火焰，目光如炬，这一瞬间，焉宁仿佛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燕荒站了起来，抖了抖因为经年累月的腐蚀有些破烂的袍子：“起来……用……孤雁刀法。”
他环视四周，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
焉宁站了起来，手握上了刀柄。
“进攻我。”燕荒的生硬竟然不再干涩，而是仿佛恢复了生机一般，沉稳而有力，蓝色的火焰自全身升腾而起。
“前辈……？”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是！”焉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摆出了孤雁刀法的起手式。
燕荒只是单手抬起，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前辈，得罪了。”
焉宁手起刀落：“孤雁刀法其一———孤雁独飞。”
刀在地上划出一个圆弧，随后猛的向上扬起，燕荒连动都没动一下，一手抬起木棍击在焉宁翻着雷光的刀上。
焉宁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一招一式的把这套刀法全部用了出来。
“第六式·落雁哀鸣！”焉宁一咬牙，六道刀光同时袭向燕荒，燕荒身上蓝色的火焰依旧燃烧着，他只是抬起手中的木棍对准焉宁的刀尖轻轻一点。
六道刀光霎那间支离破碎。
焉宁跳到后面，拉开距离，摆出了第七式的架势。
“前六式都还不错，勉强能合格吧。”燕荒点评道：“让我看看最后一式。”
焉宁闭上了眼睛。
放缓呼吸，让吸入的空气进入每一寸肌肤，静心。
他看到了这一年多以来，他一个人行走大陆的点点滴滴，那些辛酸，那些不易还有……那些孤独。
焉宁猛的睁开眼，目光如炬，身影模糊不清消失在原地，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月牙形的斩击。
孤独，是这一剑的心。
“哎……”
燕荒缓缓叹了口气，木棍放到腰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道剑气轰然相撞，随后，焉宁的剑气竟然以摧枯拉朽之势被击败，支离破碎！
焉宁瞪大了眼睛，任由燕荒这一击的余波将自己拍飞。
焉宁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一刀，明明是自己登峰造极的最强一斩，但却被面前这个只剩下干尸的人轻易化解了！
“小子，很奇怪吗？”燕荒身上蓝色的火焰开始暗淡，但依旧存在。
“实话说，我知道会被击败，但没想到竟如此摧枯拉朽。”焉宁苦笑一声。
燕荒沉默良久，开口道：“小子，你知道‘孤雁还乡’这一招的精髓吗？”
焉宁没有回答，在他自己的认识里，他已经做到了登峰造极。
“哎……小子，我问你，你知道‘孤雁还乡’四个字里，最重要的是哪个字吗？”燕荒的空洞的眼窝变得深邃，看向焉宁的目光也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感，仿佛是在……怀念什么。
“孤。”焉宁毫不犹豫的回答。
燕荒缓缓摇了摇头。
焉宁怔住了，他就没想过这个方面。
孤雁刀法，不就是讲究一个孤吗？
“再猜。”燕荒看向焉宁。
答案呼之欲出了。
“雁。”
“你是在给我一个一个的猜吗！！！”
“还。”焉宁吐出这个字。
“孤雁总要还乡的，不是吗？”燕荒缓缓地坐了下来，身上的蓝色火焰已经几乎要熄灭了。
“为什么？”焉宁不解，回头看向燕荒：“还乡的雁那他还是孤雁吗？”
燕荒露出一个微笑，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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